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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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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章

何瑾正要出府,紀羲禾迎面走進。

何瑾面露慌張急迫,紀羲禾目色幽深,問道:“你這是要去哪。”

“城南渡頭。”何瑾打紀羲禾身旁疾步走過,言語簡單明了。

緩緩,剛要踏出院門,何瑾煞住了步子回首朝紀羲禾看去,夜色中衣袂飄訣地背影有些孤寂。

何瑾回首這身朝紀羲禾快步走去,扯起他的衣袖將他一同帶出了院子,帶上了馬車。

天色已晚,街道上空曠無人,早已沒有了白日的繁華。

車軲轆碾過碎石子,車轅悠悠晃動,巨大的黑影在車檐上掛著的燈籠投下的光亮裏躍動著。

何瑾幽幽出聲打破了車裏的靜寂:“請公子幫我一次。”

紀羲禾擡眸,深深看著何瑾,淺淺道:“好。”

自上次落水後,何瑾便知紀羲禾極善泅水,若終是晚了,就只能尋了紀羲禾的幫助,將那落水的兩人一齊救起了。

何瑾頷首不再言語,她已遣了妙珠去尋郎中適時請了那郎中直徑趕來渡頭,兩頭準備妥帖,而今何瑾只能焦急的等著。

渡頭處已有馬車停靠在一旁。

馬車剛停,紀羲禾便起身下去,正欲回身去接何瑾,就將何瑾已從另一處,跳下馬車,朝渡頭急急趕去。

“噗通!”

重物落水的聲音極為刺耳,那濺起的水花仿若濺進了何瑾的眼裏,她頓時急紅了眼,楞了半晌,而後沖到河水旁,只見那水中的波瀾愈來愈小,那落水之物全無掙紮之意,愈沈愈深。

何瑾急得全身顫抖,噩夢難道又要重演,杜墨洳就註定如此嗎?是她的錯,她早應該提醒杜墨洳的!

“君宜!君宜!”何瑾大呼。正要跳下水將那沈入水底之物打撈上來,卻見那落水的重物連著岸上的一個鐵鏈。何瑾用力地拉扯著鐵鏈,上占滿了鐵銹,甚至劃出了滲血的傷口。最後她終是將那重物拉出了水面。那竟是一不慎滑落進河中的鐵錨。

何瑾微楞,心中暗暗松了口氣,但望著黑漆漆地沈寂河面,她不禁又慌亂起來。

紀羲禾站在遠處,遠遠瞧著愈發焦急何瑾,他打著燈籠的手微微垂下,照在他臉上的燭光隨之散去,讓他隱匿在了陰影之中。

“君宜!”何瑾大聲呼喊著,她害怕,不禁是為杜墨洳害怕,更是這番舊事重演般的場景,讓她記憶混雜,仿若回到了那寒冬覆雪的小屋,憶起了前世杜墨洳最後離去時的模樣,那是何瑾最絕望最不能忍受的光景。

夜風吹過,水波蕩漾,野草窸窣,環顧四周,何瑾心神茫然。

片刻後,妙珠獨自趕來。

“小姐!”妙珠慌慌張張的,步伐略有些踉踉蹌蹌的,“小姐......”

“小姐,無需費心了!”妙珠走近沖何瑾道,“無需費心了...”

略略喘氣,妙珠含笑對著不明所以傻楞楞地瞧著她的何瑾解釋著,她將自己趕去尋郎中見到有人攔下紀子萱的馬車的事兒,以及親眼見著紀子萱被迫打轉道兒回去的事兒一並講出,而後只說:“那丞相府四小姐早已回府了,小姐不必憂心了。”

聽罷,何瑾朝紀羲禾看去,幾步走近,她定定的看著他,“你早已知曉此事?”

紀羲禾回望她,他柔柔笑了,望著他的眼睛,淡幽幽的悲傷,傳達進何瑾的心裏,她不覺心虛,竟且略有些被這些難受之意所感染。

紀羲禾聲音輕淺,“回去吧。”

何瑾頷首,在紀羲禾轉身之際,她急急道:“對不起。”

紀羲禾背影微定,回首時他已是滿面笑意,眉眼彎彎,叫妙珠瞧見都不免急急撇過頭去,提醒自己不再去瞧。

“這般便算揭過了?”紀羲禾挑眉。

看著那張在昏黃的燭光下灩灩動人的臉,何瑾不覺記起紀羲禾前些日子對其說過的話——“我,的確在引誘你”

引誘,可是說得在眼前這般?

何瑾笑開,反問紀羲禾,“那該如何?”

紀羲禾笑而負手,從何瑾身旁走過,目光掃過一旁來時就已停靠在渡頭的馬車時,他笑意變得意味深幽。

回首,紀羲禾笑道:“‘夫君’及‘戊黍’二者,夫人更加中意哪一個?”

何瑾微楞,神色略有些不自在,她欲從紀羲禾身旁繞過,卻叫人攔下,紀羲禾貫來是個小心眼的,知曉何瑾心虛動搖,他便乘勝追擊:“或是說夫人更中意君宜這字?”

何瑾瞧著紀羲禾臉上陡然沒了笑意,紀羲禾望著前人漸變的臉色,垂首苦笑,踱步走開。

瞧著那人遠去的背影,何瑾輕嘆,淺喚:“戊黍......”

寧靜的夜空下,女聲回蕩在遼闊的河面上,爬進了紀羲禾的耳朵裏,酥酥麻麻。

紀羲禾步行微頓,未待他回首看去,何瑾便從他身旁直徑走過上了馬車。

瞧著那略顯急促的身影,紀羲禾雙眸中點進了細碎的星光。

這一聲戊黍,叫人歡喜叫人憂。

紀羲禾使法子給紀廣居報了信,紀廣居恨極了國公府及杜徵,先前無談婚論嫁一說倒且罷,如今紀子萱陷了進去傳出消息,那杜墨洳卻是不應聲,真真是丟進了丞相府的顏面,而今查出原委,紀廣居又怎會讓自己女兒與杜墨洳再有來往,任由紀子萱恬不知恥地丟進丞相府的臉,今日知曉消息後紀廣居旋即就令人將紀子萱押回了府,且禁足府中,讓人日夜盯守。

紀子萱給攔下了,但紀羲禾卻是未有攔住紀羲禾,或說,他壓根就沒打算那般做。

紀羲禾方才幽幽瞧了一眼的馬車裏,杜墨洳十指攥緊,震驚懊悔之意布滿了那張原本溫柔的俊臉,何瑾喚出的那一聲聲“君宜”與“戊黍”二字在他耳畔喧囂交替。

杜墨洳,字伯玉而非君宜,知曉這字的僅有夢中那女子。

夢中何瑾曾與了杜墨洳四字,君子怡然,且借這四字換“怡”為“宜”,從而便有了何瑾這獨有的君宜這稱喚。

夢境之事與現世的諸多不同全是由何瑾所造成的,但如今眼前的女子卻知曉夢中的事兒,這該如何解說?

此事唯有一解,何瑾乃夢中之人。

何瑾對紀羲禾喚出的那聲戊黍獨占了杜墨洳的大腦,一個念頭在杜墨洳夫人腦海中冒出——她原本該是自己的妻子。

風過,揚起了馬車的車輛,何瑾逐漸走遠的身影映入了杜墨洳的眼中,像有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了杜墨洳的心臟。

佳人遠去,木已成舟,此題無解,此念無盡。

幾日後,何瑾紀羲禾回了丞相府,紀子萱仍被關在院中寸步不得離開。

沒有了杜墨洳這看戲的人,紀子萱自然不會趕著去當那唱戲的角,知曉紀廣居之意無法違背,紀子萱便消停了下來,牢牢實實地呆在府中靜候時機,另想其他法子。

有人消停了,有人確實鬧騰起來。不幾個月就又生出事兒來了。

安雲菱自打進了何府後,便在安氏面前伏低做小,背後裏卻在何晏黎那下了不少功夫,叫何晏黎愈來愈厭惡安氏起來。小安氏未在安氏面前藏得好,未讓其知曉何晏黎已經明了她與紀廣居的茍且之事,但何晏黎待安氏愈加嫌惡地言行卻是叫安氏瞧出了破綻,終於安氏還是尋人講道安雲菱的事兒,但並未將何晏黎大概已知曉兩人關系的事告知紀廣居,說到底,安氏仍是懼怕紀廣居的,懼怕他的無情無義,唯恐成了他的棄子,而後被無情的抹殺。

幾日後,安雲菱染上惡疾,不治而亡。

安雲菱死前剛給診出了喜脈,何晏黎還未來得及高興,不幾日人就沒了。

何晏黎不是傻的,一想便知此事是丞相府所為。紀廣居此番算是與何晏黎結下了深仇大恨,沒了安雲菱,何晏黎頂多是可惜了那具白軟軟的嬌軀,但安雲菱懷上身孕後卻是大有不同,何晏黎至今僅有一子,何筱,且是個拿不上臺面,他早已不認的,安雲菱這胎在何晏黎瞧來是他老來得子,且也道安雲菱是個有福氣能生養的,就算此胎不為男,哪還有下胎,還有下下胎,何晏黎滿心以為安雲菱定能為自己生出一兒子來,但而今人沒了,這於何晏黎而言不僅僅沒的是一小妾,更是沒了兒子。

這殺子只恨絕非奪妻給他戴綠帽所能比擬的,何晏黎此次是怒火中天,也不管其他的,直接表明了態度投於了六皇子,準備捉了何婉就要給六皇子送去。哪知何婉先一步聽得了風聲,逃了出去,尋到了紀廣居,讓紀廣居帶進了丞相府,對外揚言是請何府二小姐,入府小住。

安氏對外,仍是紀廣居的遠戚妹妹,而何婉也算的上是紀廣居的侄女了,舅父請了侄女進府,自然無甚不妥,但他這侄女曾是要嫁進府的,如此一來,民間茶餘飯後又是多了不少流言談資。

何婉進丞相府那日,丞相府一眾家丁忙裏忙外,倒不是紀廣居有意吩咐,是那些想要一睹佳人容顏的家丁們趕著湊去的,趕著去迎接何婉的倒不只有這些下人,還有丞相府的大公子,紀文懿。

紀文懿喜出望外地迎了去,但瞧見何婉所居的院落後卻是冷下了臉,何婉所居之處不是別處,正是與紀羲禾那處僅有一墻之隔的院子。

作者有話要說:大家知道的,今天剛回,明天我又要出去了,哎,過節呀~~~所以,sorry~~~下次更新在後天了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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